想入非非

相對於一般小孩可能的又哭又鬧，喪失一切記憶的零反而是異常的乖巧安靜，小鬼跟在他後頭，幾乎是半跑半追的才趕得上他，腿短就算了，還經常跌倒，搞得自己灰頭土臉的爬起來後還要更加努力的奔跑才不至於跟丟。 

在零第Ｎ次從地上爬起來後，從來只按照自己步伐行事，沒心沒肝又沒肺的的玖蘭樞難得的看不下去了，這回特例的放慢了下來。 

「看到了沒，前面就是離榮森最近的城鎮，亞亞。」樞修長的手朝前方指，為了不讓愚蠢的人類告他虐童，他特地停下來等他走近。 

黃昏時分，遠處的亞亞正飄著農家造爐炊飯的裊裊炊煙。 

「嗯。」零乖巧的點頭，嚥了口口水，肚子都餓了。 

樞看在眼裡，壞笑，「肚子餓了嗎？可惜我沒錢……把你賣了填飽肚子好不好？」 

零睜圓著眼睛抬頭望著他，又咬著下唇，低頭不語。 

這種不哭不鬧不反抗的態度莫名的讓他很火大。 

玖蘭樞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，一怒之下把零揪起來，扛在肩上，大步朝亞亞的城道走去，在隨便抓到的不良少年的指引下，他很快的就在黃昏市場的隱匿處找到了人口販子。

拐了個彎，就看到一個挺著啤酒肚，滿臉絡腮鬍，講話噴著難聞酒氣，形貌猥瑣的大叔正搓著雙手、垂涎的看著玖蘭樞，他淫邪的朝樞吹了聲口哨，「哟，美少年是要來賣身嗎？陪哥哥我睡幾天，包準幫你找到皇親貴族大買主，憑你的姿色要打敗皇后都不難！」 

烏雲罩頂的玖蘭樞，眉角青筋一抽，還是沒抽壞了他那張笑臉，「不是，我是來做買賣的。」 

大叔眼睛幾乎都黏在他白皙俊美的臉上，心不在焉的應了聲：「喔？」 

「我來賣小孩，這個怎麼樣？」他索性直接了當的把「貨物」給拎起來，橫在他和噁心大叔面前，亮給他看。 

「哇！這是你弟弟嗎？白嫩嫩的長得真好看！」又黑又髒的淫手捏了捏零的臉，原本面無表情的小傢伙也知道不舒服，不悅的蹙起眉。 

「若是養得好，不出十年，這小子的美貌定跟你並駕齊驅！你們兩兄弟肯定禍害世間、叱吒花叢、無人能敵！嘖嘖嘖，罪過哟罪過！」 

聽膩了噁心大叔的嘮嘮叨叨，玖蘭樞瞇起眼，「囉嗦，出個價，多少買？」 

隱而不發的氣勢讓人販莫名的發起顫，乖順的回：「一千康特。」 

「市價嗎？」 

「絕對高於市價！令弟前途不可限量，賣給貴族當臠童養也值！」倒看不出來這人販事業做得很高，連達官貴族也沾到邊……只是誇大的成分可能高些。 

於是玖蘭樞以高於市場價格，相當於一個年輕少女的高價把零賣給了人販。 

他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在手上隨意拋上拋下，在繁華的大街上引來不少人側目，但大多數人想望一眼到底是哪個白癡這麼明目張膽，視線又都黏在他那張臉上轉不開了。 

樞隨意的找家旅店休息，為了不引來麻煩，他拉起斗篷的帽子，遮住大半張容顏，稍稍斂起從雪山榮森下來後就不怎麼掩藏的吸血鬼之氣。 

至於所謂的吸血鬼之氣，後來玖蘭樞冠冕堂皇的解釋說這是吸血鬼謀生的利器，成長為少年的零只別過頭，耳根子都紅透了，賭氣的說那是勾引人的邪媚之氣。

他躺在床上瞪著黑漆漆的天花板，窗外的月亮都升上天了，淡淡的銀光柔和的照在玖蘭樞淡漠的臉上，卻消減不了體內壓抑的暴戾…… 

丟給人販後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，本以為小鬼至少會開口求他，愛問為什麼的他總該也來一句：「為什麼要把我賣了？」或是「大哥哥肚子真的這麼餓嗎？」 

只是吸血鬼超乎常人的感應，讓他在邁步耍瀟灑的瞬間，感覺到背後小鬼有力的目光，那是一種絕對相信他所作所為，毫不質疑的澄澈目光，更像把鋒利的劍，穿透至靈魂最深處…… 

呵，像他這樣的吸血鬼，還會有靈魂嗎？胡思亂想也該有個限度！ 

他自嘲的扯開抹笑，眼裡的殘佞更加瘋狂，他就快忍不住了，想找個什麼好好發洩的念頭在心裡火燒火燎般的狂馳，直到樓下一聲爆喝聲，開啟他嗜血的開關，玖蘭樞倏地從床上躍起，鬼魅般的身影旋風般的來到旅店一樓。